信息茧下可怕的2020与未来的人类秩序 | 回顾2020①

2020年，“沉默之年”。 过去的一年，时代的车轮仿佛陷进了泥潭，让这个世界既陌生又熟悉。 和其他几代人一样，人类眼前的危机，不仅让我们乘势反覆咀嚼走过的路，也让我们借机探寻未来的路。 曾经，我们被时代推得太快，忽略了太多问题； 现在，我们被迫停滞在历史节点上。 或许是时候我们需要从前面的道路上休息一下，重新评估时代和他们创造的东西了。 基于人类“恍惚”的需要，《燕京书评》邀请文人分享情感与思考。 敬请关注年终计划——《回首2020》。

2020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年初伊朗间谍王苏莱曼尼被定点击毙，到起源于也门的沙漠蝗虫肆虐东非，再到新冠疫情暴发，我们一直忙个不停见证历史。

年底，很多人认为2020年是最糟糕的一年。 例如，美国《时代》杂志12月的封面是“最糟糕的一年”，“2020”被打上了红叉； 》杂志取消了今年的“最差性描写奖”，称2020年已经够糟了，不忍心再让大众看到不好的性描写……

外交学院施展教授也有类似感受。 他认为2020年将是糟糕的一年。 疫情将社会积压多年的矛盾爆发。 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困惑为什么整个社会都这么四分五裂”未来人说比特币，再到在困惑中摸索、思考、观察、研究、写作。

施展认为，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风险社会，其有效运作需要社会的基本共识。 过去，共识是通过公共空间逐渐建立起来的。 今天，信息茧房弥漫公共空间，共识消失，大家就这样撕裂。 公共事件的出现可能会冲破信息茧的围墙，迫使人们回到现实世界。

“在回归现实世界之初，人可能反而会进入二级茧房；但随着公共事件越来越多，给人们带来的伤害也越来越直接、越来越真实，无论是哪一层茧房都崩塌”，施展在新书《破茧：隔离、信任与未来》中写道，“共同的伤害或许是重建共识的起点。但是，从这个起点出发，如何前行还需要进一步思考” .

面对2020年的贸易战、Tiktok禁令等现实问题，施展试图从企业与数据的关系角度寻找未来新秩序的依据。 在他看来，人类秩序的每一次进化都与技术的进步有关。 在信息技术时代背景下，字节跳动、华为等企业遭遇的困境，折射出各国对跨越国界的数据深感担忧的政治溢出效应，背后是对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捍卫。

为了解决数据公司的政治溢出效应，他受到欧洲历史上由100多个商业城邦组成的“汉萨同盟”的启发，设想在未来世界建立类似的商人自治秩序，他称之为“全球数字治理联盟”。

他设想，“全球数字治理联盟”中的实体经济企业，将在治理联盟的规则下，与各类虚拟经济企业进行博弈； 同时，这些实体经济企业直接与制造业供应链相连。 它将直接传递到供应链并对其形成约束。 至此，“全球数字治理联盟”由于“去政治化”的特点，也将供应链的“去政治化”效应传递到国界之外。

届时，人类秩序或许可以回到“商归商，政归政”的状态，让世界少一些政治，让民粹主义的热情逐渐平静下来，各国之间将更加和平。 重建信任的机会。

图｜“全球数字治理联盟”架构图

同时，由于互联网经济的强大头部效应，贫富差距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因此未来的人类秩序将不得不解决全球分配正义的问题。 史展觉得，这与信息经济时代对个人权利的重新界定有关。 他讨论了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原候选人和华裔企业家杨安泽分配“全民基本收入”的计划。

杨安泽提议，每个18岁至64岁的美国人每个月都可以无差别地从政府那里领取1000美元的收入。 他把这笔钱称为“自由红利”，面对未来机器可能取代人的前景，“5%的人生产，95%的人消费”。

施展认为，这一计划的实施可以结合全球数字治理联盟，即用户数据分布带来的收益，“数据红利”可以克服“数字鸿沟”。 他打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喻。 未来，你做的每一次深蹲，都可能成为运动产品公司有用的数据，成为你的收入。 随着5G、物联网、区块链、隐私算法等技术的发展，这些想法实现的可能性越来越高。

在理论层面，施展表示，芝加哥大学教授Eric A. Posner和微软首席研究员E. Glenn Weil在《激进市场》一书中的思考可以作为经济支撑，也构成了全球数字治理的伦理基础。联盟。

值得一提的是，从《枢纽》到《溢出》再到《破茧》，施展的作品都离不开与“大观”学术界同行的探讨。 其他成员还有刘青、李云、翟志勇、张晓宇、李永靖、潘伟江等十余人。 石展11年前加入这个学术团体，每季度开一次会，对他的学术和思想影响特别大。

“大观组和一般学术界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的讨论不是从概念到概念，而是始终围绕问题，不局限于某个学科，任何学科都是我们解决问题的工具。学科一定会带来“你的盲点。你对一门学科越精通，就越有可能意识不到它给你带来的盲点。这时候就需要不同学科的刺激，不断打开和照亮我的盲点。”

《破茧》是应景之作，吴敬琏、徐吉林、刘素丽、高全喜、柳青、徐小平、罗振宇等人推荐。 例如，吴敬琏说：“阅读和讨论本书，可以成为我们追根溯源、考证立论、建立新的社会共识的机会，值得推荐给有兴趣的读者。”

2020年12月，《燕京书评》在北京见到了施展，与他畅谈了2020年的诸多现实问题及其背后的历史根源，也探讨了他对《破茧》中未来人类秩序的构想。 由于采访内容太多，我们分两期发布。 这是第一部分，主要是关于信息茧和未来人类秩序的。

“人要想突破当前的困境，就必须要有新的想象。获得新想象的前提是，人们必须揭开观念的面纱，亲身面对事实。” 石湛说道。

以下是燕京书评、史展的采访节选。

01

信息经济时代，重新定义“个人权利”

燕京书评：《破茧》这本书最有趣的内容是你对未来的憧憬。 比如你提到信息经济时代会重新定义个人权利。 美国加州消费者隐私保护法（CCPA）的规定介于中欧之间，可能是未来“个人权利”的初始形态。 例如，今年12月，天津就人脸识别立法，成为国内第一部公开禁止采集人脸识别信息的法律。 请问各位能否再开阔胸怀，未来我们的“个人权利”可能有哪些形式？

石展：我不知道未来个人权利会有什么样的形式。 但是，值得在这里讨论一些有趣的东西。 首先，未来的权利很可能不同于今天的权利。 回顾人类历史，我们会发现整个经济运行逻辑、社会结构和你的法律形式之间存在着匹配关系。

在农业经济时代，财富相对稀缺。 为了维持整个系统的运行，它不得不分布不均； 一旦平均分配，就不可能积累维持秩序所需的财富，结果没有人能够生存。 如何让人们安心接受这种分配不均？ 接受这种高度的不平等，必然对应于某种不平等的权利，即等级制度。

工业经济时代，财富开始迅速膨胀，因此分配给了每一个人； 发完之后，还剩下足够我维持秩序的。 如果我让人们的交易更有效率，那么我就可以提取更多的资源来维持秩序。 工业经济时代，首要追求的是整体经济效率，进而进入权利同质化状态。

未来的社会结构，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广泛应用，今天的很多工作可能会被取代，有可能进入5%的人生产，95%的人消费的状态，社会结构将发生变化巨大的变化。 种类。 我在书中提到，在这种情况下，95%的人必须有数据红利的过程，否则就没有收入，社会就会出大问题。 这意味着数据公司的产权要重新定义，不叫数据公司产权，而是所有的权利都要重新定义。

有个朋友在做隐私计算，最近也在关注这个东西。 现在我们的算法，如果你拿着手机，上淘宝，或者浏览头条一会，所有的数据都会上传到阿里和头条的服务器上。 计算完成后，它会指示您推动一些东西。 你对它是完全透明的，所有数据都在那里。

未来隐私计算的基本逻辑是完全不上传数据，下载算法。 数据都在本地终端，下行算法就像一个黑盒子。 数据在黑盒中加密计算。 没有人知道它被计算了多少次，包括算法开发人员。 计算完成后返回结果。

算法下载下来，意味着互联网上需要传输的数据量急剧下降。 现在所有的数据都在上传，带宽和存储的压力呈指数级增长。 总会有憋不住的那一天，而这一天也不会太远。 因此，基于成本压力的考虑，不得不玩一些新的算法。

在隐私算法的过程中，甚至可以实现一系列的“零知识证明”。 什么是“零知识证明”？ 比如你在网上做交易，对方要你证明你是曾梦龙； 就像你去银行取钱，你说我是曾梦龙是不行的，你得拿出一系列的文件来证明你是曾梦龙。 那么在网上做这种证明的时候，很多信息都被对方拿走了。 以后你可以提交一系列的东西，但是对方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依然可以证明你是曾梦龙。

在隐私算法逻辑下，可以在数据层面保障不可剥夺的个人权利。 现在这个数据被巨头拿走了，以后所有的数据都是你的。 许多公司现在都在研究隐私算法。 隐私算法的概念已经提出多年，之前的各种技术瓶颈在今天逐渐被突破。

因此，在几年之内，隐私算法将作为非常重要的事情推出。 那个时候，你我在网络上都是匿名的。 你叫小K，我叫小王。 两个虚拟人仍然可以相互信任，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进行交易。 隐私算法和区块链等技术使刚才提到的所有事情在技术上都成为可能。

另一个是数据权。 过去，我们一直在谈论数据所有权属于用户还是属于巨头？ 最近和一些隐私算法的朋友讨论后，我意识到这个定义可能有问题。 就像心脏的数据，在你的心脏身上，但是医院不查，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数据，查了才能解读。

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网民的活动都构成了数据，但如果没有算法对数据进行抽取和挖掘，数据就没有任何价值。 反之，没有网民活跃，算法就毫无价值。 算法覆盖的人群多，有点准公开，而数据完全是从我这里挖出来的未来人说比特币，有点准私密。 因此，基于过去的公私二分法，数据的价值也可能会遇到挑战。 如何界定数据的权益？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得重新来过。

燕京书评：听起来像“我数，故我在”。

施展：你不数，你就不在，但“我数故我在”的“数”是你自己数不来的。 这意味着一系列新的制度设计、制度安排和权利概念。 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太多了，未来的秩序肯定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图片｜《破茧成蝶：隔离、信任与未来》，展示

02

解决数据公司的政治溢出效应，建立全球数字治理联盟

燕京书评：关于信息经济，你有一系列的比喻，说“数据相当于信息时代的石油，原始数据的提炼相当于信息时代的炼油，各种基于深度学习的算法是炼油设备，对个人隐私保护的法律法规等同于信息时代的环境法律法规。” 2020年，字节跳动等数据公司在印度和美国的遭遇，引发了关于互联网主权的讨论，回顾这些事情，你有什么重大感受吗？

石展：我在《破茧》中坚持自己的观点。 字节跳动等在美国遇到的困境，蓬佩奥的清网宣言，这些都是真题，他却给出了糟糕的答案。

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些数据公司带来的制度溢出效应。 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受，但不好的回答是因为这些数字巨头必须能够在全球范围内运作，这确实符合技术逻辑。 你必须扭曲它的技术逻辑来设计政策。 从历史上看，这种政策并不成功。 最后，那些公司会用各种方法绕过你的政策。 我在书上举了一个例子，谷歌在欧洲搞GMS授权，你对那个例子有印象吗？

燕京书评：是的，谷歌终于绕过了欧盟的控制，欧盟只能收一点税。

施展：对，因为这违背了它的技术逻辑。 违反技术逻辑的策略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这是一个糟糕的答案。 但这个真正的问题必须要回答，好答案会在两侧夹紧的时候出来。

首先，它必须能够应对主权国家担心的数据公司的制度溢出效应。 其次，数字公司的全球运营必须得到保障。 除非数据公司可以中和数据，否则这两个要求不能同时满足。 以及如何中和数据？ 这可以通过系统来设计。 因此，在书中，我给出了数字治理联盟一系列制度框架的设计。

燕京书评：包括他们建立透明中心，其实都是数据中立的尝试，但是你更进一步，设计了一个全球数字治理联盟。 说到字节跳动，你认为它未来可能会如何收场？

史展：这个不好说。 各种偶然因素都是可能的。 9月下旬，各方提出了与甲骨文的合作方案，要求甲骨文做数据托管人。 我对通过类似的数据托管计划的可能性比较乐观。 然而，在这个巨变时期，个案预测往往不靠谱，我们所能把握的只是大方向。

图｜汉萨同盟城市与贸易路线

燕京书评：关于解决数据公司的政治溢出效应，你想象的是建立一个“全球数字治理联盟”，并说历史上欧洲有“汉萨同盟”的商业秩序先例，并形成了许多国际规则。 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你能告诉我们他们今天的影响吗？

施展：“汉萨同盟”是中世纪由中北欧200多个商业城邦组成的联盟。 一系列商事规则和仲裁规则由此衍生。 它对当今的海事法和仲裁原则具有重大影响。 影响很大。

燕京书评：其实主要是给你一种启发？

选角：是的。

燕京书评：您是否希望全球数字治理联盟和商人自治秩序的出现，将人类秩序推回到“商归商，政归政”的状态，让世界减少政治化并使世界不那么政治化？ 民粹主义狂潮逐渐平静下来。 也有更好的机会重建国家之间的信任。 您认为建立这个秩序最困难的地方是什么，需要突破的地方是什么？ 如何理解它与国家和政治秩序的关系？ 没有国家的参与可能吗？

选角：最大的需要突破的地方在于理念。 实际需求已经有了，但是你敢想怎么去满足这个实际需求吗？ 如何实现？ 国家没有办法直接参与这些事情，只能被动参与。 国家可以设置各种准入机制，然后商家联盟会和那些国家商量准入机制，但是国家想要控制商家联盟，商家联盟可以有各种办法规避，也没办法实际控制它。

正是由于商人的跨国经营，商人的这种秩序才有可能。 就像我在《溢出》中提到的一些案例，三星在越南完成了组装，但大量的原材料和零部件是从中国运来的。 那些生产零部件的中国企业不是跨国公司，但他们的业务是跨境流动的。

以三星为例，你完全可以想象，这些业务跨境流动的企业，有某种结盟的动机，而这种动机自然是一种跨国活动和存在，由国家主导. 你根本无法运作。 由于其所有的经济活动都不是以国家为单位，国家政策只能覆盖本国领土，不能覆盖境外。

所以，今天不是国家允许不允许，而是有些领域需要规则，但是国家不能提供这样的规则，那怎么办呢？ 这条规则从何而来？

燕京书评：你觉得是全球数字治理联盟还是商家自治秩序？

施展：是的，所以我说内在的需求出现了，接下来的问题是人们是否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种需求，并且有足够的想象力和勇气去实现这种需求？

图片 | 《为普通人而战》，[美]杨安泽，林天贵译

03

信息茧消灭公共空间和社会共识，人们迫切需要破茧而出

燕京书评：近年来，互联网巨头受到很多批评，认为垄断加剧了贫富分化，导致群体撕裂。 在最后一章中，您讨论了信息技术时代的全球分配正义，提到了 Andrew Yang 的全民基本收入 (UBI)，以及 Eric A. Posner 和 E. Glenn Weil 的激进市场。 这些想法很有趣，但也受到了很多批评。 能多说说UBI和“Radical Market”的优缺点吗？

施展：这两个提议是一些想法。 他们都看到了现实的问题，比如人的工作越来越多地被机器取代。 可能有一种我在书中提到的极端情况。 5%的人生产，95%的人消费，但这些人消费的是什么？ 靠什么能力消费？ 这个时候，如果不解决新的分配机制，经济就无法循环，无法继续运行。

这种新的分配机制应该是什么样的？ 人们需要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这时候，你不能保证脑洞一定可行可靠，但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脑洞，可以让人意识到之前的方案行不通，可能会有什么新的方案计划？ 这时候，各种靠谱的和不靠谱的想法都要拿出来，最后在概念市场和实践过程中逐渐展开竞争。

燕京书评：你觉得这两个靠谱吗？

施展：思路是靠谱的，但在实际执行中，还有太多环节需要精心设计。

在我看来UBI应该是未来的一个方向，它可以有一个新的健康分配机制。 然而，UBI的钱从何而来？ 怎么来的？ 具体的分布过程在微观过程中是如何实现的？ 区块链为这些事情提供了解决方案。 区块链有什么用？ 人们说起区块链，第一反应就是比特币，但比特币是区块链的副产品。

区块链是一个公共分类账，每个人都在上面记账。 记账不是记住我今天买了五元白菜，而是把你的活动记录在上面，这是广义的记账。 比如我今天跟你签了个合同，我上传到区块链上去申请记账，会有很多人帮我记账。 记账的人会得到奖励和代币，这个代币就是比特币。 公共会计活动本身就是让人们在没有信任的情况下进行合作，所以区块链实际上是一种触发各种陌生人合作的机制。

比特币是记账活动的副产品，但是这个副产品本身就具有货币属性，也就是说你以后的活动会直接和货币挂钩对应。 而 UBI 需要的那种再分配过程，你如何在微观层面上准确地计算出哪些活动值多少钱？ 如何实现支付流程？ 这些都可以在区块链上轻松方便地实现。 因此，韦尔他们所说的解决方案，激进的市场也在数字世界实现。

具体的实践过程还是需要很多很详细的系统设计，解决起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这个脑洞的方向值得商榷。 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如果你想都不敢想，那你就没有机会解决这个问题。

图 | 《激进市场》，[美]Eric A. Posner，E. Glenn Weil，胡玉清译

燕京书评：回到《破茧》第一部，很多人都觉得整个世界的两极分化和撕裂非常严重。 在您看来，这种两极分化和撕裂的发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社交媒体、移动互联网和推荐算法的兴起，造成了“信息茧”，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圈子里，失去了公共空间和社交共识。 在《破茧》中，你在分析国际国内现实问题后，想象未来新的治理秩序（商业秩序或全球数字治理联盟）即将破茧而出。 然而，这种新的治理秩序与打破信息茧的关系并不十分明确。 能否详细谈谈两者之间的关系？

施展：这两个没有直接关系。 现在这个关头，需要一个新的秩序。 构思新秩序需要想象力，没有想象力你什么都想不出来。

对于信息茧房来说，一方面直接压缩了你的想象空间； 另一方面，在这个大危机时代，它会撕裂社会共识。 一个没有共识的社会在应对危机时处于劣势。 所以，我呼吁突破信息茧。 但是信息茧房很难突破，因为信息茧房带来的推荐算法是一个非常好的商业模式。

燕京书评：交通经济。

施展：对，只要是非常好的商业模式，如果你没有能力去对抗，这种对抗肯定会失败。 所以我只能想象一种新的可能性。 既然不可能靠公共领域的理性辩论来达成共识和形成秩序，那么这种公共事件或许只能用来破茧成蝶，让人们获得广泛的恐惧。

比如我们疫情期间，人们普遍有一种类似于“李文亮事件”的恐惧心理。 在普遍的恐惧中，某种集体行动成为可能。 新秩序诞生的种子或许埋藏于此，但究竟长出哪一粒种子，还要看各种机缘巧合。

燕京书评：对于如何破除人们的信息茧，您有什么想法、建议或补充吗？

史展：等待更多的黑天鹅来袭。 自己破不了，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意愿，因为你在茧里很舒服。 就像我有时工作累了，我用了一会儿TikTok，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我试图避免陷入信息茧中，但您也会发现很容易变得太舒服。

燕京书评：在您看来，意识形态的“主义”提供了价值方向，但并不直接带来认同； 民族主义提供身份认同，但不能直接明确价值取向。 因此，我们通常所说的民族主义与自由主义、保守主义、社会主义等意识形态“主义”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那么您如何看待两者之间的关系呢？ 例如，自由主义和爱国主义兼容吗？

铸造：可以完全共存。 但当我说兼容性时，我并不是说不会有冲突。 现在我们看到冲突正在发生。 今天的爱国主义不是严肃的爱国主义，而是一种不健康的激励机制，实际上是举报文化。 而举报文化正在破坏这个社会的互信。

举报文化是非常非常败坏人的道德的； 任何健康的社会都需要人们有一些基本的道德共识。 举报文化破坏了所有这些道德共识。 为什么要举报？ 因为有好处。 这与爱国主义无关。

图片 | “枢纽”，显示

04

2020年是糟糕的一年，但历史上还有很多更糟糕的年份

燕京书评：您的学术经历和著作非常多元，横跨多个学科，经常与业界交流和实地考察。 你能告诉我们你的研究方法吗？

施展：我们都是被问题驱使的。 为什么中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未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我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一种真实感，而如何获得一种真实感，我要和这些业内人士打交道，他们对真实感的感知是最直接的。

Yanjing Book Review: What research will be done now and in the future, and what issues will you focus on?

Shi Zhan: The northern corridor area, that is the issue I started to seriously study in "The Hub". Today, one of the biggest questions remains unsolved, what is China? It has never been effectively explained. The reason why I put a lot of energy into the study of the Northern Corridor is that China has been talking about Mr. De and Mr. Sai since the May 4th Movement; implement.

Yanjing Book Review: Even the jokers said: "Five or four hundred years have passed, Mr. De didn't wait, Mr. Sai didn't wait, Mr. Tedros came."

Shi Zhan: People are discussing Mr. De and Mr. Sai, but very few people pay attention to one question, who is the subject of Mr. De and Mr. Sai? The main body is of course the Chinese nation. Who is the Chinese nation? What does it have to do with the Han and ethnic minorities? What i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t and all the history of the Chinese people? If these things cannot be effectively explained and positioned, you will not be able to tell who the subject of Mr. De and Mr. Sai is. Clearly and effectively positioning and expressing this subject is the basic premise for Mr. De and Mr. Sai to be able to land. However, many discussions about Mr. De and Mr. Sai do not consider any foundation issues at all.

What I want to do in my research on the northern corridor is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terior, the Central Plains, the frontier, the Han nationality, and the ethnic minorities. How do they become a spiritual community? The identity of this spiritual community is expressed through some kind of subjective narrative. The subjective narrative of a country or a nation is actually its historical narrative.

Our mainstream historical narrative today is a Central Plains-centric narrative, in which frontier minorities are obscured. We have to find a new view of history, so that all people can get their place 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so as to integrate all people into a spiritual community.

The new view of history I am trying to construct is the view of system history. In the context of the systematic view of history, in the past we often said that the Great Wall was the northern border of China, which is essentially wrong. 为什么？ You said that the Great Wall is the northern border of China, which means that the north of the Great Wall is not Chinese. The Great Wall is not the border of northern China at all. The Great Wall is the center. Only when you stand on the Great Wall can you see the Central Plains, Grassland, Western Regions, Plateau and other parties at the same time. It is China, otherwise the discussion is only about the Central Plains.

Yanjing Book Review: In fact, many scholars are doing this work, such as Luo Xin, Wang Mingke, etc., but do you think they have not integrated into a system like you?

Shi Zhan: Their research has inspired me a lot, but I still feel a little unsatisfactory. They clarified the frontier, and they also clarified China's "diversity", but why must "diversity" be "one body"? This matter cannot be answered abstractly, and the answer needs to be restored to the specific historical process. Under the structure of system history, "multiple unity" can be explained through the logic of "multiple inter-construction". The so-called "multiple interconstruction" means that the Central Plains, Grassland, Western Regions, Plateau and other sub-regions in the system are mutually shaped and generated by each other. The reason why you become you is because of me, without me If you don't, you are not like this at all. Similarly, the reason why I am who I am is also because of you. Such a narrative can construct an acknowledgment of multiple subjects that inherently overcomes the tendency to separate.

Yanjing Book Review: Do you think 2020 is a bad year?

Shi Zhan: It's pretty bad. This society has developed for so many years, and many contradictions have accumulated. Originally, these contradictions would be slowed down, but because of the epidemic, these contradictions broke out all at once. Sustained release is different from concentrated burst, and the rhythm of your response is completely different. 2020 is pretty bad, but there have been more bad years than this in history, so it's not that bad, but we have been in peace for a long time, so if there is a little illness or disaster, you feel bad.

图 | "Brilliant Yellow" and "Extreme Gray" are the 2021 colors selected by the color agency Pantone, which means "meet th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Image: Pantone

Yanjing Book Review: Pantone recently selected Ultimate Gray and Illuminating as the 2021 Color of the Year, which means "meet th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 Do you have any concerns and expectations for 2021 or beyond?

Shi Zhan: I worry about when the epidemic will end? Like the United States now, there are more than 200,000 new cases a day, which is terrible! It is unlikely to wait for the epidemic to pass naturally. The main thing is to wait for the vaccine. When will the vaccine come out? If you don't come out, the world will still be shut down, and the shutdown will reach a certain level, and all kinds of uncertainties can no longer be explained clearly.

I hope that the ideas I put forward about the order of businessmen will stimulate more people to participate in the discussion, and even the practitioners will start to make some concrete attempts because they are enlightened by my ideas.

(Note: The second half of the interview will focus on the many practical issues in 2020 and the historical roots behind them, which will be published tomorrow)